第５５章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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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覺得不劃算，搖了搖頭，“那還是算了。”
“一聽到要送禮你倒是不要禮物了？你個小財迷！”眾人都笑了。
“你們在笑什麽，這麽開心？”清越空靈的嗓音傳來，帶著幾分笑意。
幾兄弟回頭一看，連忙道，“參見皇阿瑪，皇額娘。”
“參見皇上，參見鳳後！”
“免了。”相攜而來的康熙跟展顏都是一臉笑容，隨意地揮了揮手，叫行禮的眾人起身。
“今日可是胤褆的婚宴，你們可不要弄錯了主角。”展顏輕笑著調侃，“要不然胤褆可該生本宮跟皇上的氣了。”
“兒臣不敢。”胤褆連忙道。
“皇額娘！”兩個小的看見展顏眼睛亮晶晶的，毫不猶豫地就往展顏身上撲。
康熙連忙攔住兩個小孩，這兩個小子可是越來越重了，展顏那麽纖細的身子，要是被這麽一撲，還不得摔倒了？
“你們兩個，大庭廣眾的怎麽能隨便往你們皇額娘身上撲呢？成何體統？”康熙板起臉教訓小孩。
“皇阿瑪羞羞，”胤禟用白嫩的手指在粉嫩的臉頰上劃啊劃，眼睛裏帶著鄙視，“明明是想跟我們搶皇額娘。”
“羞羞……”胤誐一向是跟胤禟同進退，看到胤禟這麽幹，他也跟著這麽幹。
康熙的臉一片黑線，這是誰教他們的？
胤褆以下的幾個阿哥全部都捂住嘴忍笑，肩膀顫動不已，忍住，不能笑，絕對不能笑，萬一被皇阿瑪遷怒了可就糟了。
“噗嗤”，展顏毫不顧忌地笑了開來，絲毫沒有想到自家夫君丟了面子的問題。
“哎，小九小十，你們兩個孩子，怎麽能這麽可愛呢？皇額娘真是越來越疼你們了。”
康熙黑線更多了，胤禟得瑟了，胤誐高興了，胤褆他們忍笑更辛苦了。
一幫臭小子，一點都不知道學好！康熙暗自磨牙。最近保成他們貌似太清閑了一點呢，回頭吩咐那些師傅給他們多加一點功課好了。
深藍的夜空下，天底下最尊貴的一家人，卻仿佛像是平凡百姓家那般親融洽地相處著，圍觀的百官一陣羨慕，忽然想念起家裏端莊賢淑的福晉，還有嫡子，或許，他們也可以有那樣只是看起來就讓人覺得溫暖的生活？?
☆、第 67 章
? 新房內，伊爾根覺羅·靈秀緊張中帶著羞澀地等待著。
出嫁之前，伊爾根覺羅夫人曾經很鄭重地告訴她，大清有鳳後，對她們女子來說，卻是天大的福音。
因為鳳後不喜歡三妻四妾，而她恰好也有這個能力反對三妻四妾。那些皇子阿哥們在鳳後的影響下，多少也會向往鳳後與皇上之間那一生一世一雙人、琴瑟和鳴的日子。
如果她能夠努力抓住大阿哥的心，也許她可以成為皇家第一個獨占自己的夫君的福晉，不需要再像其他的女子那般，明明愛著自己的夫君，卻因為是正妻，是端莊賢淑的媳婦，而忍痛把自己心愛的人推到別的女人的房間，看著自己的丈夫跟別的女人生兒育女卻只能強顏歡笑，因為她們不能當一個妒婦。
從小靈秀就知道，以自己的身份，她日後只會嫁給皇子當側福晉甚至嫡福晉。她也很清楚，她日後，只能跟別的女人分享她的丈夫，甚至不止一個女人。這是女人的命運，在大清，女人只能依附於男人，沒有自己的自由。出生後的十幾年光陰，她們留在了家族，之後的時光，她們留給了自己的丈夫，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家族，她們這一生，永遠無法為自己而活。
靈秀從未想過，有一天她也許可以擁有只屬於自己的丈夫。對於一個女人來說，獨占自己的丈夫不是理所當然，而是不賢，是善妒。
然而，鳳後的出現給了她一個微弱的希望。如果皇上可以為了鳳後空置後宮，那麽，也許她可以跟她喜歡的人‘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第一眼看見那個英俊爽朗的少年，靈秀就遺落了一顆芳心。
一見鐘情是很奇妙的事情，不是親身經歷的人，永遠無法想象為何一個人會毫無緣由地對另一個人出現喜歡之情？
其實，只是喜歡而已。而喜歡，從來不需要理由。
接到聖旨的那一瞬間，靈秀心裏瞬間湧起了一陣甜蜜，一陣歡喜。
即使知道那個人並非是真的喜歡她才同意了這門婚事，至少，她已經有了名分了不是嗎？
她還有一輩子的時間，她願意用自己的一顆真心去等待，她相信，這份甜美的愛情終究會開花結果。
一陣喧鬧聲合著腳步聲傳來，打斷了靈秀的思緒。
清朗的笑聲遠遠地傳進了靈秀的耳朵。
“大哥，今天晚上咱們可要好好地考考你！”少年的嗓音清朗而富有磁性，聽起來分外迷人。
“就是就是，大哥要是做不到的話，晚上就不讓大哥入洞房了！”悅耳的嗓音優美而低沈，帶著幾分邪氣。
“那怎麽能行？”溫和的嗓音平易近人，絲毫沒有皇族的傲氣，“人生四大喜，洞房花燭夜可是排第一，不讓大哥入洞房，小心大哥明兒個給你們開小竈哦。”
“怎麽會呢，大哥這麽英明的人，怎麽可能會通不過考試呢？就算通不過，大哥也絕對不會公報私仇的，對吧，大哥？”溫潤的嗓音令人聽起來如沐春風，卻夾著絲絲狐貍般的狡黠。
“我說你們啊……”熟悉的嗓音分外無奈，卻沒有絲毫怒氣，只是帶著絲絲寵溺。
聽著外面越來越近的說笑聲，靈秀心裏卻是絲絲感嘆，有誰能想到，這麽和諧地相處，這麽親密無間地說著話的一群人，便是全天底下最尊貴的那一家人呢？又有誰能相信，如今這麽隨意嬉笑玩鬧的幾兄弟，卻是素來為了權勢地位可以冷血無情的天潢貴胄呢？
她由衷地感謝鳳後，如果不是鳳後的存在，她也許，有生之年，都看不到這些高高在上的阿哥們這麽毫無芥蒂好像平凡百姓家的兄弟們一樣相處的一幕吧。
門被打了開來。
一雙紅色的靴子出現在靈秀的面前。
眼前一亮，靈秀知道自己臉上的蓋頭已經被挑開了。
“喲，嫂子真是漂亮啊，大哥有福氣了。”清越的嗓音帶著與生俱來的尊貴倨傲，卻只讓人覺得說話的少年合該如此高高在上如此驕傲，不會讓人生出任何的厭惡之感。
說這話的是太子吧。靈秀暗忖，擡眸輕輕掃過，又迅速地低下。
只是一瞬間，她就將在場的幾位阿哥都映入了眼底。
站在她面前一身紅袍的，自然是她的夫君直郡王，一身杏黃色衣袍眉宇間帶著傲氣唇角含笑隱含幾分風流的自然是太子，一身書卷氣息的是三阿哥，眉目清冷的是四阿哥，溫和柔善的五阿哥，面容清秀靦腆害羞的是七阿哥，溫潤如玉恍若君子的是八阿哥，還有五官精致的九阿哥跟可愛率真的十阿哥。這就是今晚來到的幾位阿哥。
不愧是天潢貴胄，即使年紀尚幼，卻已經能看出日後的風采，僅憑今日這一眼，她就可以斷定，這些阿哥們，日後必定都非池中之物！
若是阿哥們能像今日這般親密無間，日後同心協力，大清何愁不興！
“大哥，”胤祉臉上勾起一個賊兮兮的笑容，完全破壞了他那一身文雅的書卷氣息，“哪，今天是你的大喜之日，兄弟們也就不為難你了，這樣好了，你跟大嫂親一個，我們就走，怎麽樣？”
什麽？靈秀一張嬌俏的臉龐霎時間紅成一片，好像熟透的番茄。
胤褆臉上掛滿了黑線，臭小子，你這也好意思叫不為難？
不要做得太絕哦，小混蛋，要不然日後你成親的時候可別怪大哥我不客氣……
接收到自家大哥威脅的目光，胤祉收斂了笑意，好歹不敢笑得那麽囂張了。
“好啊好啊！”兩個小的興奮了，“親一個！大哥，親一個！”
胤褆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兩個又蹦又跳的小家夥，你們兩個小家夥湊什麽熱鬧？
“額……”最曉得看人眼色的胤禩連忙拉住兩個還不知道大難臨頭的小家夥，陪笑道，“大哥，小九小十還小呢。”他倆啥都不知道，您就大人大量原諒他們吧！
“好吧，看在老八的份上。”胤褆笑瞇瞇地收回眼神。
胤禩松了一口氣。
胤礽在一旁看得好笑不已，搖頭道，“行了，大哥，你跟大嫂喝一杯交杯酒，喝完咱們就回宮了，太晚了皇阿瑪跟皇額娘可不放心。”
喝交杯酒還好。胤褆接過胤祉積極地遞過來的兩杯酒，順便送了一個回頭跟你算賬的眼神給胤祉，當即讓胤祉苦下一張臉，完蛋了，大哥生氣了，他可打不過大哥啊！
靈秀緊張地跟胤褆喝完那一杯交杯酒，臉蛋紅得滴血。
“好了，咱們就回宮了，大哥，祝你洞房花燭夜愉快哦！”
最後胤礽壞笑著送上一個邪笑，被胤褆笑罵著趕了出去，“快滾吧，你們這幫小子，真是不讓人省心。”
“哈哈，大哥，我們走了，你就不用送了，免得大嫂等急了不讓你進房間啊！”
笑聲在夜風中越傳越遠。
房間裏恢覆了寂靜，靈秀緊張地低著頭，手指不斷攪動。
“你的閨名，是叫靈秀吧？”少年晴朗的嗓音帶著一絲溫柔。
靈秀點了點頭，“是，爺。”
“以後，你就叫我保清吧。”溫柔的聲音繼續響起，“那是我以前的名字，不過，好久沒有人叫了。”
靈秀驚喜地擡頭。
“我也想試試皇阿瑪跟皇額娘那樣的生活。”燈光下，少年俊朗的容顏越發柔和，眼睛裏帶著絲絲溫柔，“我們，試試看可好？”
“嗯。”靈秀狠狠地點頭，眼睛裏帶了淚花。
“你哭什麽？”胤褆有些著慌。他說錯什麽了嗎？
“靈秀只是太開心了……”靈秀搖了搖頭，她喜歡的人對她說要試著跟她好好過日子，她如何能不歡喜？
胤褆笑了，“很晚了，我們……歇息吧？”
嫣紅染紅了如玉的臉頰，靈秀輕輕點了點頭。
這一夜，喜房裏的喜燭一直亮著。
☆、第 68 章
? 清晨外面的鳥兒嘰嘰喳喳地叫著。
紅燭燃盡的喜房裏，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一雙迷蒙的眼睛慢慢睜了開來。
靈秀起初還有些茫然地看著頭頂上陌生的紅色，這裏，好像不是她的房間啊……
身體一陣陣酸痛，靈秀嬌俏秀麗的臉龐一紅，卻是已經想起了昨晚發生的事情。
身邊的位置已經沒有了溫度，顯示對方已經起身許久。
靈秀“啊”的一聲急急地坐了起來，繼而皺起秀眉，好疼！她居然睡過頭了！真是太不應該了。
只是不知道現在已經多晚了。靈秀忍著疼痛下了床，連忙喚進下人幫她梳洗更衣。
“你醒了。”輕柔的嗓音輕輕響起，一身淺藍勁裝的胤褆走了進來，唇角含笑，“你若是覺得不舒服，可以再歇息一陣，沒關系的。”
“爺，”靈秀低著頭，雪白的脖頸染上了嫣紅，“還要進宮去請安呢，靈秀沒關系的。”
“今天不必進宮。”胤褆笑著道。
“哎？”靈秀一怔，按照規矩，新婚之後的第一天，不是要去向長輩請安敬茶的嗎？
“皇額娘說新婚第一天新娘子大概會很累，還要早起去向長輩敬茶實在是不人道了點，所以改在第二天，所以你今天可以好好歇著，等明天再進宮去向皇額娘還有皇阿瑪他們請安。”
明白胤褆口中所說‘新娘子大概會很累’是什麽意思，靈秀秀麗的臉染上了絢麗的紅霞，猶如火燒雲般通紅一片，“靈秀，靈秀沒事……”
“好了，今日你就好好歇著吧，明日我們再一起進宮。”
“是，靈秀聽爺的。”
“不是說了不要叫我爺了嗎？”英挺的容顏驀地靠近，帶著戲謔的笑容，“昨晚不是跟你說了，叫我保清嗎？怎麽才過去一夜就忘了？來，叫一句試試。”
靈秀低著頭結結巴巴道，“保、保清。”
“很好，”胤褆滿意地點點頭，“以後就這麽叫我好了，知道了嗎？”
“靈秀知道了，爺……保清。”
“這就對了。爺要去兵部了，你先歇著吧，要是餓了就叫人上早膳。”
“保清，你慢走。”
“嗯。”
走到門口的時候，胤褆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仍舊站在房間內盈盈笑著看著他的靈秀，心裏有種暖暖的感覺，擡頭看著晴朗的天空，忽然覺得心裏一片澄明，薄唇邊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這就是有了牽絆的感覺嗎？似乎，有個只屬於自己的家，家裏有個一心關心愛護著自己的妻子，這樣的感覺，很不錯呢。
“小姐，郡王對你很好呢。”靈秀帶來的貼身丫鬟秋容歡喜地笑道，由衷地為自家小姐感到高興。
“嗯。”靈秀微微點頭，唇角滿是掩不住的羞澀和歡喜，她現在已經覺得很滿足了。
“小姐真是有福氣。”
－－－－－－－－－－－－－－－－－－－－－－－－－－－－
第二天清晨，靈秀早早起身，梳洗完畢，用完早膳，隨著胤褆一起進宮去向幾位長輩請安。
他們首先去的是太後的慈寧宮。
去到慈寧宮的時候，恰好鳳後帶著幾位高位的嬪妃來給太後請安。
胤褆朗笑著走了進去，靈秀緊隨其後。
“胤褆給皇瑪嬤請安，給皇額娘請安，給額娘還有幾位額娘請安。”
“靈秀給皇瑪嬤請安，給皇額娘請安，給額娘還有幾位額娘請安。”
“起來吧，”太後笑得分外慈祥，“這就是老大的媳婦靈秀吧？果然是個通靈毓秀的好孩子。”
“靈秀謝皇瑪嬤誇獎。”靈秀福身行禮。
“過來吧，讓哀家看看。”太後拉著靈秀的手，細細地打量著，笑著點頭，“不錯，來，”從身後嬤嬤端著的盤子裏拿出一只翠綠色的玉鐲，戴在了靈秀纖細的手腕上，襯著雪白的肌膚，更顯得青翠欲滴，“這只玉鐲就當做是哀家給你的見面禮，好好收著吧。”
“謝皇瑪嬤。”
“皇額娘，”坐在太後旁邊的鳳後不依地說道，“展顏可嫉妒了，靈秀一來您都不管展顏了。”
“喲，你這丫頭還真的嫉妒起兒媳婦來了。”太後笑了。
“可不是嘛，平日裏皇額娘您不是最疼展顏的麽？今兒個靈秀一來您都忘了展顏就在您身邊了，展顏要失寵了……”
“呵呵，瞧瞧這丫頭說的，倒是哀家的不是了。”
幾位妃子都笑了起來。
“好好，是哀家不好，來，哀家回頭再給你送份禮物可好？” “皇額娘，胤褆的福晉可是我給選的呢，您這麽喜歡胤褆的福晉，是不是也該給展顏獎賞啊？”
“瞧這丫頭，這叫什麽來著？”
“這個啊，”宜妃打趣道，“應該叫順著桿兒往上爬。”
“不對不對，”惠妃搖著手指，“這叫得了便宜還賣乖。”
“我覺得展顏這是進化成小財迷了。”佟貴妃抿唇輕笑。
“你們這是紅果果的嫉妒。”展顏秀眉輕挑，鳳眸透出幾分得意，“嫉妒我有皇額娘給的禮物你們沒有。”
“是，我們嫉妒……”眾人都笑了，“皇額娘，你可不能偏心啊，沒道理展顏有禮物我們沒有哦。”
“你們幾個，”皇太後笑罵道，“今天是算好了一起來敲詐哀家的吧。”
“我們哪敢啊，皇額娘……”
嬉笑過後，惠妃帶著前來請安的胤褆跟靈秀回了自己的宮殿。
“靈秀，你是展顏千挑萬選出來的孩子，我自然是放心的。胤褆這孩子從小就性子直，有時候太容易沖動，不過他沒什麽壞心眼，你啊，就多包涵點吧。”
“靈秀會的，額娘。”
“餵餵，額娘，我什麽時候沖動過了？”胤褆抗議。
“閉嘴！”惠妃遞了個瞪眼過去，轉身又溫柔地對靈秀說道，“以後我這個兒子就交給你了，你要好好照顧他，我也不求胤褆將來能有多大出息，只希望你們兩個都能夠平平安安的，然後，早日給我生兩個大胖孫子。”
靈秀嫣紅了一張臉。
“放心吧，額娘，”胤褆大大咧咧地攬住靈秀，“我們會努力的。”
靈秀臉更紅了，“你在說什麽啊保清！”
看小兩口這麽融洽的樣子，惠妃放心了。
“好，那額娘可就等著了。”
☆、第 69 章
? 在家裏休閑了幾天之後，胤褆就興致勃勃地進了兵部，幹勁十足，與此同時，胤礽也開始在康熙的指導下開始接觸政務。而胤祉由於對政事不感興趣，反而在文學上頗有天賦，因此，一心鉆研文學。
胤禛以下的小阿哥們年紀尚幼，還在上書房裏繼續上課。除了最基本的文學素養跟防身的武術，想要往哪一方面滲入發展則是完全按照他們自己的心意。
實際那如流水，很快就到了金秋七月。
這一年裏風平浪靜，大清表面上看上去還算是和平安定，並沒有哪個地方又發生了什麽天災人禍。
最喜歡秋天了呢。
秋高氣爽的，最適合出游了，要不要哪一天帶著那些孩子一起出宮游玩？
悠閑地躺在放在花園中的美人榻上，展顏看著晴朗如洗的天空如是想到。
“皇額娘！”
急促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帶著焦急，帶著憂慮。
展顏坐起身，望向聲音來源之處，這不是胤禛的聲音麽？這是怎麽了？
胤禛急匆匆地走了進來，素日裏總是清冷沈靜的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焦慮。
抿了抿唇，雖然心急如焚，胤禛卻還是謹記著規矩，“兒臣參見皇額娘！”
“趕快起來！”展顏連忙把他扶起來，“都什麽時候了還顧著行禮。知道你這孩子懂規矩，可是你未免太守規矩了，這種時候還管什麽規矩呢？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額娘忽然昏倒了。”胤禛咬著下唇，帶著些擔憂道，“太醫說額娘是身體不好，只能休養，沒辦法根治，可是，就算這樣，額娘她的身體還是太差了。太醫說最多也就是兩三年的功夫……”
“什麽？”展顏微微一怔，佟貴妃身體不好，居然昏倒了？而且最多還只有兩三年的命？她明明之前就已經給她送過補身子的藥了啊！按理說那些藥應該能夠改善她的體質才對，怎麽會？莫非……
“皇額娘，”胤禛拉回展顏的思緒道，“兒臣求您，救救額娘吧。”
“你先別擔心，”展顏輕拍他的手，安慰道，“有我在，必然不會讓佟貴妃有什麽意外的。”若真是她想的那樣，恐怕事情就沒那麽簡單了，只是，要她袖手旁觀卻是絕不可能，罷了，少不得要跟閻羅王搶一回人了。
－－－－－－－－－－－－－－－－－－－－－－－－－
承乾宮。
佟貴妃一貫是溫柔嫻靜平易近人的，從來不會隨便亂發脾氣，也不會遷怒宮人。因此，承乾宮的氣氛往日裏都是十分祥和的。
然而現在的承乾宮卻絲毫沒有平常安寧祥和的氣氛，宮人們來來往往臉上都帶著抹不去的擔憂之色，心裏祈禱著待人和善的主子能夠安然無恙。
展顏帶著胤禛趕到承乾宮的時候，佟貴妃已經在太醫的診治下醒了過來，正半靠在床上，柔美的臉龐顯得蒼白而毫無血色，看起來很是虛弱。
“額娘！”看見佟貴妃醒了，胤禛欣喜地走了上去，“你還好嗎？”
佟貴妃微微笑了，輕輕地撫著胤禛的頭發，“額娘沒事的，只是身體有些虛弱罷了，你不用擔心。展顏，胤禛去找你了，害你擔心了。”
“你太客氣了，佟姐姐。”展顏擺擺手，在床邊坐下，仔細地觀察了一下佟貴妃的臉色，心裏微微一凝，暗自嘆息，果然不出所料……“你放心吧，佟姐姐，”安撫地拍了拍佟貴妃的手，“宮裏的太醫實在是不成器，不過還有洛嫣在呢，洛嫣的醫術你是知道的，回頭我就讓洛嫣進宮替你診治，保管你健健康康地活到一百歲，不要忘了，你還要等著看胤禛長大娶妻生子然後抱孫子呢。”
胤禛臉色微微一紅，饒是再早熟，他現在仍不過是個十歲左右的小孩子，怎麽會不感到羞澀呢？“皇額娘，現在說這個太早了……”大哥也才剛成親好不好？
“哪裏早了？”展顏笑道，“小孩子長得都很快的，橫豎也就是七八年的功夫罷了。不信你問問你額娘，看看在她們眼裏是不是你們一下子就長大了，從嗷嗷待哺的小嬰兒變成了會跑會跳乖巧懂事的孩子。”
“是啊。”佟貴妃臉上露出一絲回憶之色，“我還記得你剛被抱來承乾宮的時候才剛剛出世，包裹在小小的繈褓裏，睡得很香，兩只軟軟嫩嫩的小手握成了拳頭，小臉也是紅紅的，還有些皺皺的，不過一個月之後就張開了，粉雕玉琢的，跟個玉娃娃似的，要多可愛有多可愛。你小時候特別乖巧又愛安靜，除了要吃飯要方便的時候之外，從來不會隨便大哭，照顧你的奶嬤嬤一直都說你是她照顧過的最乖巧的孩子了。一眨眼的功夫嗎，你都長這麽大了，都懂得孝順額娘了，額娘真的好高興……”說著，佟貴妃眼眶都紅了，眼中滿是對胤禛的寵溺憐愛，還有著幾分內疚，“其實額娘一直都覺得對不起你，如果當初沒有把你抱來我的承乾宮，德妃後來也不會跟你生分，你也不會因為親生額娘的疏遠而難過，好在多虧了展顏，終於是雨過天晴，所以我跟德妃才能和睦共處，胤禛也不會再因為我們兩個的事情而為難和難過。”
“胤禛，你一直都是額娘最疼愛的孩子，就算額娘真的治不好了也不要難過，額娘會一直看著你的。好在德妃那麽疼愛你，即使額娘真的走了，也不會不安心。”
“額娘。”胤禛眼眶通紅，“您不會有事的！皇額娘一定會救您的！”
母子情深的畫面實在是很令人感動，可是展顏卻有幾分哭笑不得的意味。
敢情她剛才說的話佟貴妃全當是安慰了，壓根就沒有相信？
不過，沒想到佟貴妃竟然有感覺呢……她竟然，也感覺到自己是大限將至了嗎？
沒有錯，佟貴妃並不是生了什麽病，而是她的身體已經幾近油盡燈枯，大限將至。這並不是什麽靈藥能夠挽回的，因為命中註定，佟貴妃的壽命，只有這麽多，所以，靈藥能救回她的身體，卻救不回她的命。
只不過，展顏卻無法坐視佟貴妃就此香消玉殞，佟貴妃的死，對胤禛的打擊會是最大的，哪怕是為了胤禛，她也不能坐視不理。
唯一的辦法，就是去跟水洛嫣要逆命丹，那是水洛嫣花了十年的功夫才煉制而成的丹藥，只有五顆。逆命丹，顧名思義便是可以用來逆命，當初煉制的時候還遇到了天雷之劫，逆天而行，畢竟是要付出代價的。
不過逆命丹卻可以用來逆天改命，藥效因人而定，凡人吃了，至少可以增加五十年的壽命。而若是那些修行者服用，效果更是不同凡響。
在修行界，逆命丹可謂是千金難求的稀世丹藥。
只是再珍貴的丹藥在展顏眼裏也比不過一條活生生的人命。
丹藥沒了可以再練，人若沒了，就再也回不來了。
即使能夠回來，大概，也不會是當初的那個人了。
“佟姐姐，”展顏道，“我既然說了叫你放心，你就放心吧，這件事，展顏定然不會對你袖手旁觀的。”
佟貴妃楞了一下，覆又笑了，“那就多謝展顏了。”這句話是由衷的感謝，佟貴妃雖然能夠安然地面對死亡，但是，這並不代表她願意去死。她還有很多遺憾，還有很多事情想要完成，她想要親眼看著自己最珍愛的兒子長大成人，想要看看那個孩子最終會變得如何出色。哪怕是為了胤禛，她也要努力地活下去。
☆、第 70 章
? 得到佟貴妃身體不適的消息，宮裏無論是真心的還是假意的，都紛紛到了承乾宮探望。
因為有了展顏的勸告，佟貴妃並沒有什麽負面的情緒，笑盈盈的臉龐仿佛還多了一絲血色。
沒多久，水洛嫣就匆匆地進了宮，給佟貴妃診斷之後，眼睛裏透出一些凝重，但仍是笑著道無礙，只要好好休養服藥即可。
得到水洛嫣保證的佟貴妃以及胤禛自然是放下了心。
服了一個多月的藥，佟貴妃的臉色漸漸好轉，身體不再虛弱，又恢覆了以往的活力。
七月的時候，水洛嫣在幫佟貴妃診治之後，宣告佟貴妃已經徹底痊愈。
眨眼間又是一年過去了。
這一年除了佟貴妃的病，並沒有發生什麽事情。
康熙二十九年的時候，葛爾丹來犯。
康熙大怒，不顧大臣宗室的勸阻，執意要禦駕親征。
皇長子直郡王胤褆隨同前往，留下日趨成熟優秀的太子監國。
命令索額圖跟納蘭明珠一同負責糧草後備。
皇後統率六宮。
－－－－－－－－－－－－－－－－－－－－－－
“你說什麽？！”展顏從軟榻裏直起身體，滿臉驚喜。
“回皇後娘娘，直郡王福晉有喜。”太醫恭敬道。
“好！太好了！”展顏喜不自禁，鳳族難以繁衍子嗣的傳統導致了每一個鳳族人對於子嗣都是萬分看重，“馬上派人去裕親王的府邸，請水側福晉到直郡王府為靈秀診斷。還有，派人通知皇太後跟惠妃等人。”
“是。”
慈寧宮裏，知道了靈秀懷孕的消息，皇太後笑得合不攏嘴，“太好了，這可是我們愛新覺羅家的皇長孫啊！快，哀家要到小佛堂裏去感謝列祖列宗的保佑。”
惠妃同樣是喜出望外，“我就知道靈秀這孩子是個有福氣的。快快，準備一下，去跟皇後娘娘稟告一聲，本宮要出宮去直郡王府。頭三個月可是危險期，靈秀這孩子又沒有經驗，本宮不去看看可不放心。”
“靈秀那孩子懷孕了？”翊坤宮裏，宜妃神色裏帶了幾分羨慕，“她這就升格當瑪嬤了？可惜我的小九還小著呢，唉……”
“娘娘，”負責服侍的宮女哭笑不得，“太子殿下都還沒有成親呢……”哪那麽快就輪到九阿哥呢？再說了，九阿哥那性子，又有皇後娘娘寵著，以後肯不肯成親還是一個問題呢。沒見現在太子殿下一副‘大哥已經成親皇孫有望本宮解放了’的表情嗎？
正在商量對付葛爾丹的對策的康熙跟胤褆接到了來自京城的消息，得知直郡王福晉已經有兩個月的身孕，頓時高興不已。
“好！”康熙撫掌大笑。
“太好了，皇阿瑪！”胤褆同樣很興奮，這可是他第一個孩子啊，還有可能是他們愛新覺羅家的皇長孫，他能不興奮嗎？
“胤褆，你要不要先回去？”康熙道，“反正這裏的戰事也沒什麽懸念了，你不如早點回去看看靈秀，也好叫她放心，不要懷了孕還要提心吊膽你的安危。”
胤褆有些意動，卻仍是搖了搖頭，“不用了，皇阿瑪，兒臣相信靈秀會諒解兒臣的。而且，征戰沙場乃是兒臣最大的心願，以後這種事情想必不會少，靈秀遲早會學會習慣的。”要不然，一旦靈秀懷孕他就得在家裏守著，那他還要不要建功立業了？
“好吧，你既然這麽說了，朕也不勉強你。京城裏有你皇額娘跟額娘在，想必靈秀必定會平安無事的。”康熙眼裏閃過一絲讚許，身為愛新覺羅的男兒，自然該以事業為重。
胤褆點了點頭，眼眸裏閃過一絲憧憬，等戰事完結他回京的時候，靈秀肚子裏的孩子，該有好幾個月大了吧？不知道，他的孩子會是怎麽樣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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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裏，負責監國的胤礽拿起一份奏折，一看之下便是臉現怒色，“哼，犯下這等罪名居然還有臉向京城求救，真是不知死活！”
“怎麽了？”清越的嗓音從門外傳來，一襲紅衣的清麗女子出現在怒氣沖沖的胤礽面前。
“皇額娘。”胤礽臉色緩和下來。
“這是怎麽了，發這麽大的脾氣？”
“哼！還不是那個端親王幹的好事！”胤礽怒火未消。
“端親王？”展顏微微一楞，“端親王是誰？我怎麽沒聽說過。”
“是一個異姓親王，負責鎮守荊州，很少進京。”胤礽解釋道。
“哦。”展顏應了一聲，心裏納悶地想，她怎麽不記得康熙朝還有什麽異姓親王？按照玄燁的個性，他應該早就把那些異姓親王解決掉了吧？怎麽還有留下的？
胤礽看出了展顏的奇怪，於是解釋道，“這個異姓親王上一輩曾經救過順治帝，又立了大功，因此被破格封為異姓親王，而端親王為人很是謹慎，從來沒有留下什麽把柄，對愛新覺羅家又是忠心耿耿，皇阿瑪雖然有心削了他們的爵位，可惜找不到借口，只好就此罷休，幹脆把他發配荊州，眼不見為凈。”
“原來如此。”展顏輕挑秀眉，表示明白，“那你剛才是在生什麽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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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到要送禮你倒是不要禮物了？你個小財迷！”眾人都笑了。
“你們在笑什麽，這麽開心？”清越空靈的嗓音傳來，帶著幾分笑意。
幾兄弟回頭一看，連忙道，“參見皇阿瑪，皇額娘。”
“參見皇上，參見鳳後！”
“免了。”相攜而來的康熙跟展顏都是一臉笑容，隨意地揮了揮手，叫行禮的眾人起身。
“今日可是胤褆的婚宴，你們可不要弄錯了主角。”展顏輕笑著調侃，“要不然胤褆可該生本宮跟皇上的氣了。”
“兒臣不敢。”胤褆連忙道。
“皇額娘！”兩個小的看見展顏眼睛亮晶晶的，毫不猶豫地就往展顏身上撲。
康熙連忙攔住兩個小孩，這兩個小子可是越來越重了，展顏那麽纖細的身子，要是被這麽一撲，還不得摔倒了？
“你們兩個，大庭廣眾的怎麽能隨便往你們皇額娘身上撲呢？成何體統？”康熙板起臉教訓小孩。
“皇阿瑪羞羞，”胤禟用白嫩的手指在粉嫩的臉頰上劃啊劃，眼睛裏帶著鄙視，“明明是想跟我們搶皇額娘。”
“羞羞……”胤誐一向是跟胤禟同進退，看到胤禟這麽幹，他也跟著這麽幹。
康熙的臉一片黑線，這是誰教他們的？
胤褆以下的幾個阿哥全部都捂住嘴忍笑，肩膀顫動不已，忍住，不能笑，絕對不能笑，萬一被皇阿瑪遷怒了可就糟了。
“噗嗤”，展顏毫不顧忌地笑了開來，絲毫沒有想到自家夫君丟了面子的問題。
“哎，小九小十，你們兩個孩子，怎麽能這麽可愛呢？皇額娘真是越來越疼你們了。”
康熙黑線更多了，胤禟得瑟了，胤誐高興了，胤褆他們忍笑更辛苦了。
一幫臭小子，一點都不知道學好！康熙暗自磨牙。最近保成他們貌似太清閑了一點呢，回頭吩咐那些師傅給他們多加一點功課好了。
深藍的夜空下，天底下最尊貴的一家人，卻仿佛像是平凡百姓家那般親融洽地相處著，圍觀的百官一陣羨慕，忽然想念起家裏端莊賢淑的福晉，還有嫡子，或許，他們也可以有那樣只是看起來就讓人覺得溫暖的生活？?
☆、第 67 章
? 新房內，伊爾根覺羅·靈秀緊張中帶著羞澀地等待著。
出嫁之前，伊爾根覺羅夫人曾經很鄭重地告訴她，大清有鳳後，對她們女子來說，卻是天大的福音。
因為鳳後不喜歡三妻四妾，而她恰好也有這個能力反對三妻四妾。那些皇子阿哥們在鳳後的影響下，多少也會向往鳳後與皇上之間那一生一世一雙人、琴瑟和鳴的日子。
如果她能夠努力抓住大阿哥的心，也許她可以成為皇家第一個獨占自己的夫君的福晉，不需要再像其他的女子那般，明明愛著自己的夫君，卻因為是正妻，是端莊賢淑的媳婦，而忍痛把自己心愛的人推到別的女人的房間，看著自己的丈夫跟別的女人生兒育女卻只能強顏歡笑，因為她們不能當一個妒婦。
從小靈秀就知道，以自己的身份，她日後只會嫁給皇子當側福晉甚至嫡福晉。她也很清楚，她日後，只能跟別的女人分享她的丈夫，甚至不止一個女人。這是女人的命運，在大清，女人只能依附於男人，沒有自己的自由。出生後的十幾年光陰，她們留在了家族，之後的時光，她們留給了自己的丈夫，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家族，她們這一生，永遠無法為自己而活。
靈秀從未想過，有一天她也許可以擁有只屬於自己的丈夫。對於一個女人來說，獨占自己的丈夫不是理所當然，而是不賢，是善妒。
然而，鳳後的出現給了她一個微弱的希望。如果皇上可以為了鳳後空置後宮，那麽，也許她可以跟她喜歡的人‘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第一眼看見那個英俊爽朗的少年，靈秀就遺落了一顆芳心。
一見鐘情是很奇妙的事情，不是親身經歷的人，永遠無法想象為何一個人會毫無緣由地對另一個人出現喜歡之情？
其實，只是喜歡而已。而喜歡，從來不需要理由。
接到聖旨的那一瞬間，靈秀心裏瞬間湧起了一陣甜蜜，一陣歡喜。
即使知道那個人並非是真的喜歡她才同意了這門婚事，至少，她已經有了名分了不是嗎？
她還有一輩子的時間，她願意用自己的一顆真心去等待，她相信，這份甜美的愛情終究會開花結果。
一陣喧鬧聲合著腳步聲傳來，打斷了靈秀的思緒。
清朗的笑聲遠遠地傳進了靈秀的耳朵。
“大哥，今天晚上咱們可要好好地考考你！”少年的嗓音清朗而富有磁性，聽起來分外迷人。
“就是就是，大哥要是做不到的話，晚上就不讓大哥入洞房了！”悅耳的嗓音優美而低沈，帶著幾分邪氣。
“那怎麽能行？”溫和的嗓音平易近人，絲毫沒有皇族的傲氣，“人生四大喜，洞房花燭夜可是排第一，不讓大哥入洞房，小心大哥明兒個給你們開小竈哦。”
“怎麽會呢，大哥這麽英明的人，怎麽可能會通不過考試呢？就算通不過，大哥也絕對不會公報私仇的，對吧，大哥？”溫潤的嗓音令人聽起來如沐春風，卻夾著絲絲狐貍般的狡黠。
“我說你們啊……”熟悉的嗓音分外無奈，卻沒有絲毫怒氣，只是帶著絲絲寵溺。
聽著外面越來越近的說笑聲，靈秀心裏卻是絲絲感嘆，有誰能想到，這麽和諧地相處，這麽親密無間地說著話的一群人，便是全天底下最尊貴的那一家人呢？又有誰能相信，如今這麽隨意嬉笑玩鬧的幾兄弟，卻是素來為了權勢地位可以冷血無情的天潢貴胄呢？
她由衷地感謝鳳後，如果不是鳳後的存在，她也許，有生之年，都看不到這些高高在上的阿哥們這麽毫無芥蒂好像平凡百姓家的兄弟們一樣相處的一幕吧。
門被打了開來。
一雙紅色的靴子出現在靈秀的面前。
眼前一亮，靈秀知道自己臉上的蓋頭已經被挑開了。
“喲，嫂子真是漂亮啊，大哥有福氣了。”清越的嗓音帶著與生俱來的尊貴倨傲，卻只讓人覺得說話的少年合該如此高高在上如此驕傲，不會讓人生出任何的厭惡之感。
說這話的是太子吧。靈秀暗忖，擡眸輕輕掃過，又迅速地低下。
只是一瞬間，她就將在場的幾位阿哥都映入了眼底。
站在她面前一身紅袍的，自然是她的夫君直郡王，一身杏黃色衣袍眉宇間帶著傲氣唇角含笑隱含幾分風流的自然是太子，一身書卷氣息的是三阿哥，眉目清冷的是四阿哥，溫和柔善的五阿哥，面容清秀靦腆害羞的是七阿哥，溫潤如玉恍若君子的是八阿哥，還有五官精致的九阿哥跟可愛率真的十阿哥。這就是今晚來到的幾位阿哥。
不愧是天潢貴胄，即使年紀尚幼，卻已經能看出日後的風采，僅憑今日這一眼，她就可以斷定，這些阿哥們，日後必定都非池中之物！
若是阿哥們能像今日這般親密無間，日後同心協力，大清何愁不興！
“大哥，”胤祉臉上勾起一個賊兮兮的笑容，完全破壞了他那一身文雅的書卷氣息，“哪，今天是你的大喜之日，兄弟們也就不為難你了，這樣好了，你跟大嫂親一個，我們就走，怎麽樣？”
什麽？靈秀一張嬌俏的臉龐霎時間紅成一片，好像熟透的番茄。
胤褆臉上掛滿了黑線，臭小子，你這也好意思叫不為難？
不要做得太絕哦，小混蛋，要不然日後你成親的時候可別怪大哥我不客氣……
接收到自家大哥威脅的目光，胤祉收斂了笑意，好歹不敢笑得那麽囂張了。
“好啊好啊！”兩個小的興奮了，“親一個！大哥，親一個！”
胤褆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兩個又蹦又跳的小家夥，你們兩個小家夥湊什麽熱鬧？
“額……”最曉得看人眼色的胤禩連忙拉住兩個還不知道大難臨頭的小家夥，陪笑道，“大哥，小九小十還小呢。”他倆啥都不知道，您就大人大量原諒他們吧！
“好吧，看在老八的份上。”胤褆笑瞇瞇地收回眼神。
胤禩松了一口氣。
胤礽在一旁看得好笑不已，搖頭道，“行了，大哥，你跟大嫂喝一杯交杯酒，喝完咱們就回宮了，太晚了皇阿瑪跟皇額娘可不放心。”
喝交杯酒還好。胤褆接過胤祉積極地遞過來的兩杯酒，順便送了一個回頭跟你算賬的眼神給胤祉，當即讓胤祉苦下一張臉，完蛋了，大哥生氣了，他可打不過大哥啊！
靈秀緊張地跟胤褆喝完那一杯交杯酒，臉蛋紅得滴血。
“好了，咱們就回宮了，大哥，祝你洞房花燭夜愉快哦！”
最後胤礽壞笑著送上一個邪笑，被胤褆笑罵著趕了出去，“快滾吧，你們這幫小子，真是不讓人省心。”
“哈哈，大哥，我們走了，你就不用送了，免得大嫂等急了不讓你進房間啊！”
笑聲在夜風中越傳越遠。
房間裏恢覆了寂靜，靈秀緊張地低著頭，手指不斷攪動。
“你的閨名，是叫靈秀吧？”少年晴朗的嗓音帶著一絲溫柔。
靈秀點了點頭，“是，爺。”
“以後，你就叫我保清吧。”溫柔的聲音繼續響起，“那是我以前的名字，不過，好久沒有人叫了。”
靈秀驚喜地擡頭。
“我也想試試皇阿瑪跟皇額娘那樣的生活。”燈光下，少年俊朗的容顏越發柔和，眼睛裏帶著絲絲溫柔，“我們，試試看可好？”
“嗯。”靈秀狠狠地點頭，眼睛裏帶了淚花。
“你哭什麽？”胤褆有些著慌。他說錯什麽了嗎？
“靈秀只是太開心了……”靈秀搖了搖頭，她喜歡的人對她說要試著跟她好好過日子，她如何能不歡喜？
胤褆笑了，“很晚了，我們……歇息吧？”
嫣紅染紅了如玉的臉頰，靈秀輕輕點了點頭。
這一夜，喜房裏的喜燭一直亮著。
☆、第 68 章
? 清晨外面的鳥兒嘰嘰喳喳地叫著。
紅燭燃盡的喜房裏，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一雙迷蒙的眼睛慢慢睜了開來。
靈秀起初還有些茫然地看著頭頂上陌生的紅色，這裏，好像不是她的房間啊……
身體一陣陣酸痛，靈秀嬌俏秀麗的臉龐一紅，卻是已經想起了昨晚發生的事情。
身邊的位置已經沒有了溫度，顯示對方已經起身許久。
靈秀“啊”的一聲急急地坐了起來，繼而皺起秀眉，好疼！她居然睡過頭了！真是太不應該了。
只是不知道現在已經多晚了。靈秀忍著疼痛下了床，連忙喚進下人幫她梳洗更衣。
“你醒了。”輕柔的嗓音輕輕響起，一身淺藍勁裝的胤褆走了進來，唇角含笑，“你若是覺得不舒服，可以再歇息一陣，沒關系的。”
“爺，”靈秀低著頭，雪白的脖頸染上了嫣紅，“還要進宮去請安呢，靈秀沒關系的。”
“今天不必進宮。”胤褆笑著道。
“哎？”靈秀一怔，按照規矩，新婚之後的第一天，不是要去向長輩請安敬茶的嗎？
“皇額娘說新婚第一天新娘子大概會很累，還要早起去向長輩敬茶實在是不人道了點，所以改在第二天，所以你今天可以好好歇著，等明天再進宮去向皇額娘還有皇阿瑪他們請安。”
明白胤褆口中所說‘新娘子大概會很累’是什麽意思，靈秀秀麗的臉染上了絢麗的紅霞，猶如火燒雲般通紅一片，“靈秀，靈秀沒事……”
“好了，今日你就好好歇著吧，明日我們再一起進宮。”
“是，靈秀聽爺的。”
“不是說了不要叫我爺了嗎？”英挺的容顏驀地靠近，帶著戲謔的笑容，“昨晚不是跟你說了，叫我保清嗎？怎麽才過去一夜就忘了？來，叫一句試試。”
靈秀低著頭結結巴巴道，“保、保清。”
“很好，”胤褆滿意地點點頭，“以後就這麽叫我好了，知道了嗎？”
“靈秀知道了，爺……保清。”
“這就對了。爺要去兵部了，你先歇著吧，要是餓了就叫人上早膳。”
“保清，你慢走。”
“嗯。”
走到門口的時候，胤褆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仍舊站在房間內盈盈笑著看著他的靈秀，心裏有種暖暖的感覺，擡頭看著晴朗的天空，忽然覺得心裏一片澄明，薄唇邊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這就是有了牽絆的感覺嗎？似乎，有個只屬於自己的家，家裏有個一心關心愛護著自己的妻子，這樣的感覺，很不錯呢。
“小姐，郡王對你很好呢。”靈秀帶來的貼身丫鬟秋容歡喜地笑道，由衷地為自家小姐感到高興。
“嗯。”靈秀微微點頭，唇角滿是掩不住的羞澀和歡喜，她現在已經覺得很滿足了。
“小姐真是有福氣。”
－－－－－－－－－－－－－－－－－－－－－－－－－－－－
第二天清晨，靈秀早早起身，梳洗完畢，用完早膳，隨著胤褆一起進宮去向幾位長輩請安。
他們首先去的是太後的慈寧宮。
去到慈寧宮的時候，恰好鳳後帶著幾位高位的嬪妃來給太後請安。
胤褆朗笑著走了進去，靈秀緊隨其後。
“胤褆給皇瑪嬤請安，給皇額娘請安，給額娘還有幾位額娘請安。”
“靈秀給皇瑪嬤請安，給皇額娘請安，給額娘還有幾位額娘請安。”
“起來吧，”太後笑得分外慈祥，“這就是老大的媳婦靈秀吧？果然是個通靈毓秀的好孩子。”
“靈秀謝皇瑪嬤誇獎。”靈秀福身行禮。
“過來吧，讓哀家看看。”太後拉著靈秀的手，細細地打量著，笑著點頭，“不錯，來，”從身後嬤嬤端著的盤子裏拿出一只翠綠色的玉鐲，戴在了靈秀纖細的手腕上，襯著雪白的肌膚，更顯得青翠欲滴，“這只玉鐲就當做是哀家給你的見面禮，好好收著吧。”
“謝皇瑪嬤。”
“皇額娘，”坐在太後旁邊的鳳後不依地說道，“展顏可嫉妒了，靈秀一來您都不管展顏了。”
“喲，你這丫頭還真的嫉妒起兒媳婦來了。”太後笑了。
“可不是嘛，平日裏皇額娘您不是最疼展顏的麽？今兒個靈秀一來您都忘了展顏就在您身邊了，展顏要失寵了……”
“呵呵，瞧瞧這丫頭說的，倒是哀家的不是了。”
幾位妃子都笑了起來。
“好好，是哀家不好，來，哀家回頭再給你送份禮物可好？” “皇額娘，胤褆的福晉可是我給選的呢，您這麽喜歡胤褆的福晉，是不是也該給展顏獎賞啊？”
“瞧這丫頭，這叫什麽來著？”
“這個啊，”宜妃打趣道，“應該叫順著桿兒往上爬。”
“不對不對，”惠妃搖著手指，“這叫得了便宜還賣乖。”
“我覺得展顏這是進化成小財迷了。”佟貴妃抿唇輕笑。
“你們這是紅果果的嫉妒。”展顏秀眉輕挑，鳳眸透出幾分得意，“嫉妒我有皇額娘給的禮物你們沒有。”
“是，我們嫉妒……”眾人都笑了，“皇額娘，你可不能偏心啊，沒道理展顏有禮物我們沒有哦。”
“你們幾個，”皇太後笑罵道，“今天是算好了一起來敲詐哀家的吧。”
“我們哪敢啊，皇額娘……”
嬉笑過後，惠妃帶著前來請安的胤褆跟靈秀回了自己的宮殿。
“靈秀，你是展顏千挑萬選出來的孩子，我自然是放心的。胤褆這孩子從小就性子直，有時候太容易沖動，不過他沒什麽壞心眼，你啊，就多包涵點吧。”
“靈秀會的，額娘。”
“餵餵，額娘，我什麽時候沖動過了？”胤褆抗議。
“閉嘴！”惠妃遞了個瞪眼過去，轉身又溫柔地對靈秀說道，“以後我這個兒子就交給你了，你要好好照顧他，我也不求胤褆將來能有多大出息，只希望你們兩個都能夠平平安安的，然後，早日給我生兩個大胖孫子。”
靈秀嫣紅了一張臉。
“放心吧，額娘，”胤褆大大咧咧地攬住靈秀，“我們會努力的。”
靈秀臉更紅了，“你在說什麽啊保清！”
看小兩口這麽融洽的樣子，惠妃放心了。
“好，那額娘可就等著了。”
☆、第 69 章
? 在家裏休閑了幾天之後，胤褆就興致勃勃地進了兵部，幹勁十足，與此同時，胤礽也開始在康熙的指導下開始接觸政務。而胤祉由於對政事不感興趣，反而在文學上頗有天賦，因此，一心鉆研文學。
胤禛以下的小阿哥們年紀尚幼，還在上書房裏繼續上課。除了最基本的文學素養跟防身的武術，想要往哪一方面滲入發展則是完全按照他們自己的心意。
實際那如流水，很快就到了金秋七月。
這一年裏風平浪靜，大清表面上看上去還算是和平安定，並沒有哪個地方又發生了什麽天災人禍。
最喜歡秋天了呢。
秋高氣爽的，最適合出游了，要不要哪一天帶著那些孩子一起出宮游玩？
悠閑地躺在放在花園中的美人榻上，展顏看著晴朗如洗的天空如是想到。
“皇額娘！”
急促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帶著焦急，帶著憂慮。
展顏坐起身，望向聲音來源之處，這不是胤禛的聲音麽？這是怎麽了？
胤禛急匆匆地走了進來，素日裏總是清冷沈靜的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焦慮。
抿了抿唇，雖然心急如焚，胤禛卻還是謹記著規矩，“兒臣參見皇額娘！”
“趕快起來！”展顏連忙把他扶起來，“都什麽時候了還顧著行禮。知道你這孩子懂規矩，可是你未免太守規矩了，這種時候還管什麽規矩呢？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額娘忽然昏倒了。”胤禛咬著下唇，帶著些擔憂道，“太醫說額娘是身體不好，只能休養，沒辦法根治，可是，就算這樣，額娘她的身體還是太差了。太醫說最多也就是兩三年的功夫……”
“什麽？”展顏微微一怔，佟貴妃身體不好，居然昏倒了？而且最多還只有兩三年的命？她明明之前就已經給她送過補身子的藥了啊！按理說那些藥應該能夠改善她的體質才對，怎麽會？莫非……
“皇額娘，”胤禛拉回展顏的思緒道，“兒臣求您，救救額娘吧。”
“你先別擔心，”展顏輕拍他的手，安慰道，“有我在，必然不會讓佟貴妃有什麽意外的。”若真是她想的那樣，恐怕事情就沒那麽簡單了，只是，要她袖手旁觀卻是絕不可能，罷了，少不得要跟閻羅王搶一回人了。
－－－－－－－－－－－－－－－－－－－－－－－－－
承乾宮。
佟貴妃一貫是溫柔嫻靜平易近人的，從來不會隨便亂發脾氣，也不會遷怒宮人。因此，承乾宮的氣氛往日裏都是十分祥和的。
然而現在的承乾宮卻絲毫沒有平常安寧祥和的氣氛，宮人們來來往往臉上都帶著抹不去的擔憂之色，心裏祈禱著待人和善的主子能夠安然無恙。
展顏帶著胤禛趕到承乾宮的時候，佟貴妃已經在太醫的診治下醒了過來，正半靠在床上，柔美的臉龐顯得蒼白而毫無血色，看起來很是虛弱。
“額娘！”看見佟貴妃醒了，胤禛欣喜地走了上去，“你還好嗎？”
佟貴妃微微笑了，輕輕地撫著胤禛的頭發，“額娘沒事的，只是身體有些虛弱罷了，你不用擔心。展顏，胤禛去找你了，害你擔心了。”
“你太客氣了，佟姐姐。”展顏擺擺手，在床邊坐下，仔細地觀察了一下佟貴妃的臉色，心裏微微一凝，暗自嘆息，果然不出所料……“你放心吧，佟姐姐，”安撫地拍了拍佟貴妃的手，“宮裏的太醫實在是不成器，不過還有洛嫣在呢，洛嫣的醫術你是知道的，回頭我就讓洛嫣進宮替你診治，保管你健健康康地活到一百歲，不要忘了，你還要等著看胤禛長大娶妻生子然後抱孫子呢。”
胤禛臉色微微一紅，饒是再早熟，他現在仍不過是個十歲左右的小孩子，怎麽會不感到羞澀呢？“皇額娘，現在說這個太早了……”大哥也才剛成親好不好？
“哪裏早了？”展顏笑道，“小孩子長得都很快的，橫豎也就是七八年的功夫罷了。不信你問問你額娘，看看在她們眼裏是不是你們一下子就長大了，從嗷嗷待哺的小嬰兒變成了會跑會跳乖巧懂事的孩子。”
“是啊。”佟貴妃臉上露出一絲回憶之色，“我還記得你剛被抱來承乾宮的時候才剛剛出世，包裹在小小的繈褓裏，睡得很香，兩只軟軟嫩嫩的小手握成了拳頭，小臉也是紅紅的，還有些皺皺的，不過一個月之後就張開了，粉雕玉琢的，跟個玉娃娃似的，要多可愛有多可愛。你小時候特別乖巧又愛安靜，除了要吃飯要方便的時候之外，從來不會隨便大哭，照顧你的奶嬤嬤一直都說你是她照顧過的最乖巧的孩子了。一眨眼的功夫嗎，你都長這麽大了，都懂得孝順額娘了，額娘真的好高興……”說著，佟貴妃眼眶都紅了，眼中滿是對胤禛的寵溺憐愛，還有著幾分內疚，“其實額娘一直都覺得對不起你，如果當初沒有把你抱來我的承乾宮，德妃後來也不會跟你生分，你也不會因為親生額娘的疏遠而難過，好在多虧了展顏，終於是雨過天晴，所以我跟德妃才能和睦共處，胤禛也不會再因為我們兩個的事情而為難和難過。”
“胤禛，你一直都是額娘最疼愛的孩子，就算額娘真的治不好了也不要難過，額娘會一直看著你的。好在德妃那麽疼愛你，即使額娘真的走了，也不會不安心。”
“額娘。”胤禛眼眶通紅，“您不會有事的！皇額娘一定會救您的！”
母子情深的畫面實在是很令人感動，可是展顏卻有幾分哭笑不得的意味。
敢情她剛才說的話佟貴妃全當是安慰了，壓根就沒有相信？
不過，沒想到佟貴妃竟然有感覺呢……她竟然，也感覺到自己是大限將至了嗎？
沒有錯，佟貴妃並不是生了什麽病，而是她的身體已經幾近油盡燈枯，大限將至。這並不是什麽靈藥能夠挽回的，因為命中註定，佟貴妃的壽命，只有這麽多，所以，靈藥能救回她的身體，卻救不回她的命。
只不過，展顏卻無法坐視佟貴妃就此香消玉殞，佟貴妃的死，對胤禛的打擊會是最大的，哪怕是為了胤禛，她也不能坐視不理。
唯一的辦法，就是去跟水洛嫣要逆命丹，那是水洛嫣花了十年的功夫才煉制而成的丹藥，只有五顆。逆命丹，顧名思義便是可以用來逆命，當初煉制的時候還遇到了天雷之劫，逆天而行，畢竟是要付出代價的。
不過逆命丹卻可以用來逆天改命，藥效因人而定，凡人吃了，至少可以增加五十年的壽命。而若是那些修行者服用，效果更是不同凡響。
在修行界，逆命丹可謂是千金難求的稀世丹藥。
只是再珍貴的丹藥在展顏眼裏也比不過一條活生生的人命。
丹藥沒了可以再練，人若沒了，就再也回不來了。
即使能夠回來，大概，也不會是當初的那個人了。
“佟姐姐，”展顏道，“我既然說了叫你放心，你就放心吧，這件事，展顏定然不會對你袖手旁觀的。”
佟貴妃楞了一下，覆又笑了，“那就多謝展顏了。”這句話是由衷的感謝，佟貴妃雖然能夠安然地面對死亡，但是，這並不代表她願意去死。她還有很多遺憾，還有很多事情想要完成，她想要親眼看著自己最珍愛的兒子長大成人，想要看看那個孩子最終會變得如何出色。哪怕是為了胤禛，她也要努力地活下去。
☆、第 70 章
? 得到佟貴妃身體不適的消息，宮裏無論是真心的還是假意的，都紛紛到了承乾宮探望。
因為有了展顏的勸告，佟貴妃並沒有什麽負面的情緒，笑盈盈的臉龐仿佛還多了一絲血色。
沒多久，水洛嫣就匆匆地進了宮，給佟貴妃診斷之後，眼睛裏透出一些凝重，但仍是笑著道無礙，只要好好休養服藥即可。
得到水洛嫣保證的佟貴妃以及胤禛自然是放下了心。
服了一個多月的藥，佟貴妃的臉色漸漸好轉，身體不再虛弱，又恢覆了以往的活力。
七月的時候，水洛嫣在幫佟貴妃診治之後，宣告佟貴妃已經徹底痊愈。
眨眼間又是一年過去了。
這一年除了佟貴妃的病，並沒有發生什麽事情。
康熙二十九年的時候，葛爾丹來犯。
康熙大怒，不顧大臣宗室的勸阻，執意要禦駕親征。
皇長子直郡王胤褆隨同前往，留下日趨成熟優秀的太子監國。
命令索額圖跟納蘭明珠一同負責糧草後備。
皇後統率六宮。
－－－－－－－－－－－－－－－－－－－－－－
“你說什麽？！”展顏從軟榻裏直起身體，滿臉驚喜。
“回皇後娘娘，直郡王福晉有喜。”太醫恭敬道。
“好！太好了！”展顏喜不自禁，鳳族難以繁衍子嗣的傳統導致了每一個鳳族人對於子嗣都是萬分看重，“馬上派人去裕親王的府邸，請水側福晉到直郡王府為靈秀診斷。還有，派人通知皇太後跟惠妃等人。”
“是。”
慈寧宮裏，知道了靈秀懷孕的消息，皇太後笑得合不攏嘴，“太好了，這可是我們愛新覺羅家的皇長孫啊！快，哀家要到小佛堂裏去感謝列祖列宗的保佑。”
惠妃同樣是喜出望外，“我就知道靈秀這孩子是個有福氣的。快快，準備一下，去跟皇後娘娘稟告一聲，本宮要出宮去直郡王府。頭三個月可是危險期，靈秀這孩子又沒有經驗，本宮不去看看可不放心。”
“靈秀那孩子懷孕了？”翊坤宮裏，宜妃神色裏帶了幾分羨慕，“她這就升格當瑪嬤了？可惜我的小九還小著呢，唉……”
“娘娘，”負責服侍的宮女哭笑不得，“太子殿下都還沒有成親呢……”哪那麽快就輪到九阿哥呢？再說了，九阿哥那性子，又有皇後娘娘寵著，以後肯不肯成親還是一個問題呢。沒見現在太子殿下一副‘大哥已經成親皇孫有望本宮解放了’的表情嗎？
正在商量對付葛爾丹的對策的康熙跟胤褆接到了來自京城的消息，得知直郡王福晉已經有兩個月的身孕，頓時高興不已。
“好！”康熙撫掌大笑。
“太好了，皇阿瑪！”胤褆同樣很興奮，這可是他第一個孩子啊，還有可能是他們愛新覺羅家的皇長孫，他能不興奮嗎？
“胤褆，你要不要先回去？”康熙道，“反正這裏的戰事也沒什麽懸念了，你不如早點回去看看靈秀，也好叫她放心，不要懷了孕還要提心吊膽你的安危。”
胤褆有些意動，卻仍是搖了搖頭，“不用了，皇阿瑪，兒臣相信靈秀會諒解兒臣的。而且，征戰沙場乃是兒臣最大的心願，以後這種事情想必不會少，靈秀遲早會學會習慣的。”要不然，一旦靈秀懷孕他就得在家裏守著，那他還要不要建功立業了？
“好吧，你既然這麽說了，朕也不勉強你。京城裏有你皇額娘跟額娘在，想必靈秀必定會平安無事的。”康熙眼裏閃過一絲讚許，身為愛新覺羅的男兒，自然該以事業為重。
胤褆點了點頭，眼眸裏閃過一絲憧憬，等戰事完結他回京的時候，靈秀肚子裏的孩子，該有好幾個月大了吧？不知道，他的孩子會是怎麽樣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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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裏，負責監國的胤礽拿起一份奏折，一看之下便是臉現怒色，“哼，犯下這等罪名居然還有臉向京城求救，真是不知死活！”
“怎麽了？”清越的嗓音從門外傳來，一襲紅衣的清麗女子出現在怒氣沖沖的胤礽面前。
“皇額娘。”胤礽臉色緩和下來。
“這是怎麽了，發這麽大的脾氣？”
“哼！還不是那個端親王幹的好事！”胤礽怒火未消。
“端親王？”展顏微微一楞，“端親王是誰？我怎麽沒聽說過。”
“是一個異姓親王，負責鎮守荊州，很少進京。”胤礽解釋道。
“哦。”展顏應了一聲，心裏納悶地想，她怎麽不記得康熙朝還有什麽異姓親王？按照玄燁的個性，他應該早就把那些異姓親王解決掉了吧？怎麽還有留下的？
胤礽看出了展顏的奇怪，於是解釋道，“這個異姓親王上一輩曾經救過順治帝，又立了大功，因此被破格封為異姓親王，而端親王為人很是謹慎，從來沒有留下什麽把柄，對愛新覺羅家又是忠心耿耿，皇阿瑪雖然有心削了他們的爵位，可惜找不到借口，只好就此罷休，幹脆把他發配荊州，眼不見為凈。”
“原來如此。”展顏輕挑秀眉，表示明白，“那你剛才是在生什麽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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